我们与Afterwards团队采访了氛围音乐厂牌Sound Blanc白,讨论了他们在睡眠领域的音乐实验。
氛围音乐是一种在国际上相对前卫的、具有学术气质的音乐类型,但一直以来,在中国仍属于小众,缺乏合适的土壤。直到摩登天空旗下Sound Blanc 白厂牌的出现,尝试从功能性音乐的角度去切入市场,氛围音乐在中国渐渐有了一席之地。而在疫情发生后,越来越多的人对安静、放松、冥想有了更为迫切的需求,氛围音乐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疗愈属性随之显现,并越来越多被大众所接受,被放大。
从2019 年起,Sound Blanc 开始策划清醒梦系列演出,接着又出品了《Deep 深》唱片,他们都直接以音乐为媒介去回应睡眠的问题,探索如何用音乐创造出超越个体差异的生理共性,让大家能睡个好觉。2022 年开春之际,我们有幸约到了白厂牌的主理人Demone、音乐人王璐与疗愈师Mark 东柁,跟他们一起聊聊氛围音乐和睡眠。从氛围音乐的发展到当代中国人生活方式的变化;从亲身失眠经验到音乐疗愈的可能性;从信息爆炸时代的吵杂到人们对舒适认知的差异。如何让当代中国人睡得更好?音乐人们或许能提供一些有趣的答案。
问:在氛围音乐相对小众的中国,Sound Blanc白 是如何开始的?
Demone : 我是2018年夏天的时候,开始筹划氛围音乐厂牌。当时是摩登天空的CEO找到我,问我氛围音乐在中国的发展现状。我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拜访了全国各地的音乐人,没有想到其实很多人都是在做这样的音乐,但他们苦于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出口。可能大家认为这种音乐的形态太弱了,认为这是作为艺术家个人去追求艺术音乐的一个出口,所以大家会自己去制作这样的音乐,但没有去发行或者做表演。我回来之后汇报了这个情况,然后摩登老板沈黎辉说他其实想做氛围音乐厂牌,因为他认为这个功能性音乐可能以后会有非常好的市场。2018年秋天我就加入摩登天空,开始做Sound Blanc 白厂牌。我们当时是希望能够发掘国内的市场,同时还可以有机会和资格去跟国际上的音乐人和音乐行业有一个对话。
我们公司每年年末有一个秀,会邀请很多行业内部人士来公司看各种新的科技形式或者音乐形式的展演。我们在2018年年底邀请了璐爷和另外一位上海音乐人叫汪文伟,在整个秀里做了一个氛围音乐会。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发现其实很多人都非常关注这场演出。除了现场的30多人之外,演出也全程转播到公司各处,人们可以通过屏幕看。令我意外的是——公司的行政、财务还有人事等也都对这种音乐特感兴趣。他们解释说来这公司好多年了,这公司做的所有东西他们都不太理解,因为他们其实是普通人,每天早八晚五的上班族。但这个氛围音乐他们很享受,听起来觉得很舒服。那一刻非常触动我,我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市场,因为它不是以奇特或者酷的方式,而是以一种情感共鸣的方式去打动普通人,让你一下就能完全接受这种形式。所以我们也就在2018年底通过这场秀把厂牌对外官方公布了,然后就开始做,一直到现在。
问: 我第一次听到两位老师的作品是在大福唱片的《合成中国》合辑里,那时候还是比较躁的一种音乐,比如Demone老师做的更偏House。二位老师的创作是怎么样发展到一个越来越安静的状态的?
Demone : 中国的电子音乐是纯粹的舶来文化,大家可能都是从那种躁动的音乐开始启蒙的。就跟你搞摇滚乐似的,开始肯定听的是金属、朋克,然后慢慢才转到别的更多音乐类型。所以在电子音乐上我觉得是有两个方面,在之前一直是平行发展的。一方面就是基于电子舞曲的角度,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鸣,最起码能跳舞。另一方面就是Experimental,其实大量现在中国特别成熟的电子音乐都是受到实验、噪音等方面影响,比如说那些日本的avant-garde音乐人,早期的噪音音乐,或者早期的Nine Inch Nails。 然后我们慢慢地才认识到有一些商业的音乐元素,什么是house,什么是techno。所以像《合成中国》这些合辑,它背后的厂牌本身也是非常具有实验精神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其实是一直在寻找,从一个大众的角度发行大众能理解的、能认知的音乐。然后慢慢地再往外退。我觉得做氛围音乐好像是回到了一个叫 back to basic 的状态。这特别能说明一个问题,其实大家回到了音乐里面最本源的东西,就是对声音的探索。但这个探索是在理性和丰富经验之后的一种探索,而不是那种瞎探索,简单去做“实验性”的难听的东西。大家慢慢地尝试,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做氛围。之前只有我们一家做一些氛围音乐活动,但现在好多在国内的underground club都开始做周日氛围音乐专场,这在以前都不敢想象。
王 璐 : 其实就是不能只有一种玩乐的形态,不能说每到周末除了喝酒就没有其他事了。在特别大的这些城市里面,很多人的需求开始慢慢增加了。对于我们这些音乐人们来说,做氛围音乐也是一个新的需求。其实你会发现这些年国外有大量做techno甚至bass音乐的大哥,突然间发了一张极其氛围的唱片。说白了也就是累了,他也躁不动了。他发现如果把音乐里那些狂躁的情绪摘除掉,其实就是在一种冥想的状态里。反而是特别年轻的音乐家做氛围比较少,还是年龄慢慢大起来之后,他可能会选择这种安静的带有思考的生活方式。那紧跟着这种音乐就出现了。
我觉得这跟整个世界的一个情绪,或者说我们经历的事情都相关。我们进入到一个信息量巨大的时代,然后似乎就想下意识地寻找一些方式,可以躲开这种大信息量。氛围音乐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它在缩减信息量,它的速度、轨道数量、情绪表达,可能只是普通流行音乐甚至舞曲音乐的1/4、1/8。所以一旦你的这种状态一下来,聆听者收到的信息和感受到的气质,和给他带入的这种空间氛围也就产生了变化。我觉得这是全球社会的一个趋势。以前80、90年代的人没有那么多的信息量,可能对于去寻找一种更往内心深处去的音乐或者说这种思考方式的需求就没有这么大。但现在这个需求就产生了。所以其实不论是做音乐的还是听音乐的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问:Sound Blanc是如何从功能性的氛围音乐细分到做睡眠相关的音乐的?
Demone : 我们在2019年的时候,跟在北京三里屯的一个比较艺术的酒店合作,然后创立了一个系列演出,叫“清醒梦”,让大家来做梦。第一场做下来,我们就发现演出到一半的时候,好多人就都睡着了。其实璐爷他们演得还挺嗨的,到后面就是玩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们觉得这个挺有意思的,就及时地把整个活动的宣传文案都改了,就说是花200块钱来三里屯跟我们一起睡觉。
我们后来在整个Sound Blanc的运作方面丢弃了那些特别虚无的宣传口径。我们更愿意让大家以一种特别平和的状态去接收,不想让人认为这是一种束之高阁的艺术音乐。所以我觉得比如说像大家一起来睡觉这种特别平常的状态,让你觉得和我很亲近,来了之后会发现这些音乐从来没听过,挺新鲜的,然后现场还弄了好多机器,特别复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它们发出的声音让你觉得好安心,好踏实,然后你就在这睡觉。
“清醒梦”到后期出现了大量的回头客,这些人完全知道他们来这干嘛,会自己带着寝具,比如说枕头、床单、熊,带着自己喜欢吃的零食,他们在现场有固定的位置,好多人来了就睡。整个活动完了后我们都特别满意,特别是卢老师跟璐爷合作那场。我记得那场音乐会是最震撼的,就是因为现场有太多人打呼噜了,然后整个现场的呼噜声都被现场录音收到了。其实我们还挺开心的,特别明确地看到好多人能够享受这种音乐的陪伴。
这整个项目,第一是让我特别坚定地做这种安静的音乐,在大众聚集活动这一块。第二是在这里边我们获得了丰富的经验,如何用特别弱的东西来跟更多的人去对话。毫不吹牛地说,为什么你们觉得Sound Blanc的音乐听起来特别对你的胃口,是因为前期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在做实战,去现场演,去了解人大概有什么需求。甚至就是我们很多音乐人喜欢做氛围音乐,是因为基本上晚上做着做着自己就睡着了。这些人好多是有特别严重的失眠的,他们通过做氛围音乐也治愈了自己。在这点上璐爷是特别有发言权的。
王 璐 : 其实我跟卢老师认识也是因为这事,做氛围音乐也是跟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直接的关系。你做一个特嗨的音乐,血压一直保持在一个很高的状态,发现好像不太对,这样你的职业生涯可能会缩短,可能要折寿。然后我慢慢就开始去接触这类音乐,在这里面对我影响很大的是卢老师。其实不能说卢老师是个音乐人,他的身份是颂钵疗愈师,教会了我很多关于睡眠的奥义。
而且我曾是一个严重的失眠患者,清楚治疗的整个过程和里面的痛苦。在中国失眠患者需要承认自己是一个精神方面疾病的病人,才能在医院得到相应的治疗。治疗方式特别简单,主要就是使用各种西泮类药物,而这些药物除了有副作用外,还会上瘾,很难摆脱掉,长期跟失眠的搏斗,让我知道这是一个特别可怕的事。治疗失眠本身是一个特别复杂的问题,所以我一直在研究一种非药物的治疗方式。
问:您二位能否跟我们深入地讲一讲你们是怎么开始合作的,以及如何从音乐方面切入睡眠领域?
东 柁 : 我本身是学中医临床的,后来接触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东西,做了很多年的心理咨询,包括与表达性艺术治疗相关的,如音乐治疗、唱诵、舞动,再后来就是最近十几年一直在做颂钵疗愈。敲击颂钵能够发出一种嗡鸣,现在也有很多人把它当作乐器来使用。
我是在一场演出上跟璐爷认识的。璐爷希望他的音乐要有实际的效果,而我的希望能够把我的疗愈声音完全复制下来,这两个诉求就刚好放在了一起。王璐老师是国内顶级的录音师,我找过很多人录都没有成功,只有他一个人把我的东西完整记录下来。而且“清醒梦”这样的形式能够提升效率——之前做咨询都是一对一,带团体也就一对几十,当人数多的时候发现效果都会打折扣,因为毕竟是不插电的,它的声音不是很明显。后来跟王老师合作,就发现现场很容易达到几百人,声音放出去,大家就被撬走了。包括刚才Demone老师形容的那一场,打鼾睡过去的,手机砸脸的。我们开场的时候会告诉大家说给自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自己能够真正地休息一下。实际上现在人的这种焦虑状态是很难放下的,开始的时候他仍然是在现场看手机发视频,当一个商业活动来参加。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们的音乐开始输出的时候,你会发现有很多人举着手机就渐渐睡过去了。我后来开始和王老师和白厂牌合作,陆续也出了专辑。
问:Demone老师之前有讲说氛围音乐是一个意识形态相对较弱的音乐形式,但是听东柁老师的描述,又让人觉得它其实是非常有力量的。这背后是不是有一些科学或医学性质的基础在支撑它?
东 柁 : 如果说我们把它界定为音乐治疗的一个分支的话就会比较局限,因为现在我们所了解的音乐治疗还是偏向心理方面的,是通过暗示,通过节奏性,或者说通过一些冥想性的东西去起效。但是我们在研究中会发现不同的声音、频率、声音状态被人的身体所感受到之后,会引起超越意识的身体化反应。比如颂钵的声音,或王璐老师在“清醒梦”的过程中加入的很多电子模拟的声音,这些声音很多是有身体和神经调控的效果的,是先于意识起效的。我们的初衷也是在于如果放开文化层次的东西不谈,我们如何让声音对每一个人都产生同样可复制的效果,这个实际上就是身体直接的反应。
现在很多的音乐治疗,必须有一个文化底蕴在。比如说带中国人去冥想的过程中所使用的语句和给美国人使用的语句实际上是不一样的。它的语句形态、语言语速可能都是不一样的。我们在试图跨越这样的文化隔阂去让它起效。不管是颂钵还是王璐老师的模块声效,我们用的这些声音实际上是跨越意识在起效的,也就是说无论你想睡还是不想睡,还是你什么都没想,只要你能够把注意力放在现在你所听的这段声音上,它就会起效果。
问:比如以颂钵为例,您可不可以讲讲这种声音是如何在疗愈过程中起效的?
东 柁 : 颂钵的声音直观听起来是很长的一个嗡鸣。我们如果说去分析这个声音的话,会发现它不只是一个声音,它是由一个基础音和2~4个泛音组合在一起的一个声音形态。而这种声音形态在人耳听起来,我们的大脑皮层的反馈是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是颂钵的声音,但是实际上在神经反馈里面听到的是好几个声音。大脑皮层的可处理的通路是有限的,就是说在催眠手法里会有大脑超载这样的说法,三条通路以上大脑皮层就宕机了。
那么你单纯用颂钵的声音去介入的时候,几只颂钵的声音交相辉映,叠加在一起,在我们的脑海当中听到的是一段很美妙的声音。但是对于我们的神经反馈来说,它会让我们的大脑皮层停止运作。所以有很多人都会说听到颂钵的声音时他可以无欲无求,可以把纷乱的思绪都停下。这就是其中的一个基本原理。 这种声音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是经过计算过的声音,会有不同的阶段,刚开始的时候画面感更弱一点,到后来会慢慢变强,在某种程度上就像进入梦境一般。
每一个音乐都有它自己的结构和逻辑在的,特别是像这样有直接效果的声音。在每一段结构里面,我们所用的声音也都是经过测算和设计的。刚才还提到了画面感,实际上在“清醒梦”,在我们做睡眠专题音乐里面,叙事并没有那么强。只是说人们所处的压力环境不一样,人们自己的自发状态不一样,所以他们自己所投射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能希望进入一个舒适的状态,比如去海边,去度假,或者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个很放松很美好的环境。也有人会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纷杂的念头,然后把它们清除掉。每个人的感受可能都是不同的。
问:除了音乐会现场和唱片发行,你们还有没有尝试什么其他的形式?比如说在疫情期间,你们有没有探索一些新的形式来应对各种限制?
Demone : 从疫情那年开始,我们其实非常不看好当时的状态。那时候启发我们的是摩登做的几个线上草莓的演出,分别在两个平台进行现场直播。当时我就找了所有我们的音乐人,说我们是不是也能参与,虽然我们的音乐表现力相对比较弱,但我觉得还是有机会去尝试一下。做完了之后,我们发现效果还挺好,而且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我们的音乐更适合线上观看。因为当时的状态其实就是很多人呆在家里,然后看一个摇滚乐的演出,荷尔蒙也无处释放。听一个特别安静的东西,可能更符合当时的那种状态。
后来我们决定自己继续把这个线上演出做起来 。我们就在B站的Sound Blanc频道,做了一个系列演出“Ambient Friday”。整个半年的时间,每周五晚上我们一起进行线上演出,大概一共做了28场。很多人也养成了每周五定时来B站看我们直播的习惯。在疫情那段特殊时期确实吸引到了很多人,他们在闲暇的周五想要找一些有趣的内容去放松。氛围音乐的演出,特别符合疫情时期的需求,首先音乐本身能安抚人心,其次在于演出形式,我们的规模和现场氛围很符合当时的状态。那段时间我们找到了很多自己的路,也因此得到了一些与品牌合作的机会。
后来听观众反馈说很多人在朋友聚会的时候也喜欢放我们B站的演出录像作为背景音。能够获得大众的认同和同行间的认同,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好的状态。在疫情过去之后,即使所有东西恢复正常了,我们仍然一直在延续这个演出。
问:Sound Blanc做的是场景音乐,是构建某种生活方式。各位老师可不可以也描述一下你们想象的这种生活方式,这种场景是什么样的?
Demone : 电视里面以前有一个很古老的节目叫《请您欣赏》,它是在没有节目的时段去播放一些优美的画面以及悠闲的音乐。我们想做的就是白厂牌的《请您欣赏》。我们更愿意让大家在闲暇的时候在家里放我们的音乐或视频,就放在那。其实很多人只是希望有一个声,无所谓音乐是什么,但如果这个音乐特别美妙的话,我觉得这就是特别好的享受。我们为什么做了那么多视频,也是希望我们的音乐能够占到你家里面的一个位置。
今年我们又做了一个系列,叫“万物有灵且美”。从去年夏天开始做的,缘起是因为我们平时在北京没事老小范围地出去玩,后来王璐老师就说那我们带着乐器吧。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录制了一段玩音乐的视频。但因为当天是私人聚会,除了演音乐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在做饭。当时我在拍摄的时候,除了有一个机器固定在拍王老师他们演奏音乐,我自己就把精力都用在拍洗菜、切菜、做饭上。后来这个视频剪出来大概有一半时间是有一双手在那洗菜,然后背景里王老师他们在演奏音乐。我觉得我们想表达的就是这个音乐听起来虽然很高科技,是合成器音乐,好像没什么人间烟火,但其实我们是想把这种烟火气通过这种方式来传递给你的。那个视频当时拍了4个,我最喜欢的就是洗菜的那个。它特别治愈,而且那人洗特干净,菜洗的特好,就看得特别过瘾(笑)。但如果我换一个角度,我把所有的视角都对准了王老师在怎么摆动那些机器,大家可能都会觉得虽然这个音乐也很好听,但太科技了,太职能了,觉得这东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Sound Blanc在中国的定位现在其实有一些更改,从纯氛围音乐已经改成氛围化的音乐,甚至是更多的融合。
特别是在卢老师这件事上,他一直站在传统中医临床的捍卫者的角度(笑),能接受那些冰冷的合成器,能接受拿一个特别传统的乐器跟新式音乐一起去尝试做一个对的东西。所以我觉得站在这个角度来讲,我们厂牌上还有好多玩古典的,玩民乐的,这些人其实是希望站在一个我觉得是略高于普世价值观的角度,但又是以很平和的状态,去把这样的音乐传播给大众。这种价值观和对音乐的态度,我觉得是Sound Blanc最主要传播的。其实它就是一种生活化,就是伴随,我不用特别去占你的时间或空间,让你专心去聆听。而且中国人很不能理解抽象,一定要一个具象,一个交代。所以我们只能让它更生活化,更大众化,但又没有落入俗套。
问:说回到睡眠音乐,Sound Blanc有出过一个名叫《Deep深》的唱片,是不是就是我们在睡觉时的这样一种助眠、陪伴的音乐?
Demone : 我们在出唱片这件事来讲,其实一直是秉承着一个探索精神,去突破自己,寻找新的方式。像《Deep深》,我们突破了两个方面。第一个是传统和现代的结合。另一个是整体的装帧设计,我们也是在探索。我觉得这个专辑做了一些表面上要去做的事,比如明确告诉大家这是睡眠唱片,但其实里面也做了很多尝试。
东 柁 : 我挺感谢Demone和王璐老师的,这真的是一个跨时空的大融合。像王璐和Demone老师用的模块,我理解是在电子音乐里都是极其前沿的,而且是不断地在更迭。在我一开始和王璐老师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东西简直太神奇了。我完全没有办法把一个线路板和一个很美妙的声音联系起来,但是他们就做到了。而我用的是一个极其传统的存在了几千年的老物件。包括说我们录制的唱片里所用到的颂钵,都是有几百年的存在历史。真的是挺感恩两位老师的,才能让这样的一个跨时空的声音能够以一张专辑的形式留存下来。
无论它完美与否,它都是一个很好的融合,包括说Demone老师的装帧设计。这张专辑出来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因为无论是实体的黑胶唱片,还是后来补充发行的电子专辑,基本上都达到了我们预设的目的,也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在听我们所留存下来的这样的一个声音去帮助他们放松,陪伴他们进入睡眠,这真的是一个挺让人开心的事情。
问:最后想请各位老师简单说一下你们对于Sound Blanc以后的一些期许,以及对于疗愈音乐的一些想法。
王 璐 : 我觉得这会是我以后会做很多年的一个项目。我觉得在这种音乐的状态下,对我来说是一种修行和调理自己的过程。在做这些音乐和聆听这些音乐的过程中,我自己是有很大收益的,比如说我能更快地安静下来,可以去除掉那些负面的情绪,可以进入到一个比较好的睡眠状态,然后能有更多的精力去投入到更多的工作中。我希望能把这些收益分享出来,这就是我的一个特别简单的想法和我为什么去做它的原因。
东 柁 : 因为我本身不是一个音乐人,也是得益于和王璐和Demone老师的合作,才能够把具有疗愈的声音留存下来,能够传递给更多的人。和白厂牌以及二位老师的合作一直都很愉快,也很有成效。那么未来的话也希望能够在其他的一些氛围音乐的合作上会有一些火花出来。
Demone : 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首先第一点,能够在Sound Blanc发行的音乐里或线下活动当中得到真正能够帮助他们的东西。不管是能让你睡个好觉,还是能有一个好的心情。第二点,我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地让更多的音乐人能找到一个好的方式,能有时间和精力去做一些这样的音乐。本身这种音乐对个人修为还是挺好的,不管是在音乐形态的编写上,还是对于音乐本身,对声音、频率的理解上,它是有很多深奥的地方值得探索的。另外,这两年才慢慢开始,像冥想这些东西进入到中国,开始大面积布局到这些网络平台,开始受到大家关注。我希望氛围音乐,或者说睡眠音乐或者疗愈音乐,能真正大面积地普及到中国社会的各个角落,帮助大家去改善自己的精神生活状态。
图片资源: Sound Blanc